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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双减”就是教育“放生”

文/陈 涵

当下教育，学生学业负担过重，减负在即，刻不容缓。

此轮减负，国家出台“双减”《意见》，高调发声，重拳出击，校内校外整体治理，各方迅速响应。“双减”拉开帷幕，主体携手登场：教育管理部门及时引领，研究层面献计献策，学校层面智慧谋略，广大教师摩拳擦掌，学生家长强烈期待，社会各界热情关注。笔者颇受感染，加入讨论行列，抛出思考碎片。

社会发展转型，教育环境复杂，减负推进高难，才有了“减负”的周期性重启和此轮“双减”的高调出台。笔者解读，“双减”就是国家层面在引导“教育放生”。

而今教育概念叠出，笔者原本无意凑热闹抛概念，挤占正被忽略的“常识”空间，而借用“放生”这个佛教术语，便于表达我对“双减”的价值体认，对教育的现实期待。

关于教育期待的词汇有“快乐教育”“幸福教育”“赏识教育”“全人教育”等等。这些提法温暖人心、令人振奋，张扬富于理想色彩的生命关怀，常被作为办学理念。而“放生”，则是针对生命张力受缚而铺就怜悯底色的生命关怀，是站在儿童少年立场，抗逆教育现实弊端，携生命纵身一跃，奔向海阔天空。放生带来的是生命张驰有致、身心舒展，且有闲暇和心情做自己最喜欢的事，去接触广阔的大千世界，去拓展视域、开阔心胸、打开思维，形成健康品性和高雅人格。没有减负放生，就没有生命自主成长的权力回归和能量增强；没有减负放生，就没有生命的勃勃生机与群鸟高飞和魚跃；没有减负放生，就无“快乐教育”和“幸福教育”可言。

减负放生，须果断地为儿童少年御担子、破格子、斩链子。放生不必轰轰烈烈，只须回归教育教学常态，做好应做之事。即，教育主体不是被迫无奈行事，而是主动据需而为；不是型塑生命盆景，而是助力自主拔节。其实质，置生命发展于心正中，循生命成长节律，顺应天性个性，因势利导助长，拓宽生命行走的路子，重塑生命应有的样子。想必，“双减”政策出台的本意如此。悟其深意，它不仅是为了缓减人民群众焦虑的民生工程，更是以生命的自主、自强发展，实现教育质量的“生态式”提升。

生态式的教育质量，亦即“绿色质量”。这意味着教育对象在宽松自由、内涵丰富、外延宽广的教育环境中“五育”发展，心性舒展、体验充分、思维放飞、个性张扬，成人成才。有这样的质量，我们所千呼万唤的“拔尖创新人才”的苗子何愁不能破土而出？

倘若，一如既往地以对教育“质”的注水稀释为代价，走向以考分、升学率为核心的“量”的追求，必将质与量失衡，导致温水煮青蛙似的育人过程变异和结果变质。

针对“质量残缺”的险情，国家出台“双减”政策排危化险，引起社会广泛关注，2021年，“双减”成为十大网络用语和热词。然而，被政策调控升温的“双减”，目前还未很好地解决受众“体感冷”的问题。空气热，体感冷，教育“流行感冒”引起的患者内热发烧和“畏冷畏寒”， 在短期内还难以药到病除。

教育沉疴已久，重负“端头”未拔，焦虑恐慌难消。且不说就业机会向毕业于重点高校的学子倾斜，且不说当下行业收入反差巨大，单说目前人们谈虎色变互传“50%的普高招生率”之信息，就足以加剧群体焦虑，这种焦虑导致受众仅以“升学”“升重”率论办学英雄，压力一边倒地向学校转嫁。“50%”魔咒引起的群体恐慌，向小学、幼儿园水往低处流式地漫延。因此，教育资源供不应求，获取通道狭窄单一，是焦虑恐慌之雾霾难散的端头，它如同引擎，强力发动家校、社会默契配合，前置性催赶孩子参与”阶层向上流动”的“马拉松”。哪怕孩子体能不支、违规失序也在所不惜。

此情提示：双减落地，教育放生，不能仅靠新规出台、令行禁止，还须开源扩渠，拓展优质资源。根本的问题有所解决，减负“能不能”“愿不愿”“会不会”的问题将迎韧而解。这就是通常所说的“疏堵并举”“标本兼治”。

客观而论，话好说、做不易、见效难。尽管，在资源供给的问题上，国家和各级政府的教育投入上连年增加，学位紧缺问题攻坚式改善，但因历史的、社会的，现实的种种因素干扰，“上好学”等优质资源的问题解决依然很难。更何况，大众对“优质教育资源”的理解认知不尽统一。还有，对本应有发展空间和前途，但发展能力滞后、势头不强、效益难显的职业高中教育，被视为普高落榜生的无奈选择，加上“未来很多职业将消失”的预言炒作，谁敢冒险为孩子做相应的生涯规划和职业方向定位？于是，让孩子通过激烈竞争进入重点学校或名校，成为大众以不变应该万变的“上上之策”。

减负千难万难，不可盲目乐观。正视和充分估计难度，减负思维才能走向纵深，行为才不会从表面滑过，目标才不会游离于问题解决。在此，笔者从精神层面、方法论层面避实就虚地表达“知难而进，各就其位，各尽其责，是双减攻坚的不二选择”的观点，以求抛砖引玉。

面临双减难关“连环扣”，闯关破难，须防止校外减负校内增负的质量“维稳”，提防不良培训机构变本加厉的报复性“返场”。在缺乏减负“特效药”的当前，重要的是实实在在地做起来。做一点，改变一点，情况就不至于变得更坏；做多了，做久了，情况便会逐渐好转。

怎么做？多方各就各位、整体联动，从国家高层、地方政府、教育管理和研究部门、广大学校、教师、学生家长以及社会各界层层贯通地“一竿子插到底”。在此，笔者粗线条勾勒减负放生“应做”的大轮廓和“做好”的可能性。

各级政府部门“统筹式”领导。加强区域教育质量生态性提升的意识和科学的教育政绩观。以系统、整合的思路将“双减“纳入依法办教育、高质量办教育，和拓展资源办教育的统筹布局，加大力度解决优质教育资源供不应求的问题，减缓区域老百姓的焦虑情绪。

教育行政部门“对标式”管理。增强“双减”责任意识，内外兼治，建立制度，制定标准，严格执行，防止校内隐形加负，严禁超前、拔高培训；在考试命题上把控标准，不为教学拔高超负提供“官方支持”；在学生休息睡眠、体锻时间上提出“兜底”的刚性要求，让减负在这方面立竿见影；建立减负评价机制，引入家长评价；疏堵同行、赏罚并举，总结经验，切实推进。

教育研究机构“接地式”指导。启动减负项目研究，基于重负“大概率”，加强精准化、精细化研究。与学校合作研究“哪些是作业负担”“作业负担究竟重到什么程度”“哪些是不必要的作业负担”“影响减负的因素有哪些，怎样解决”等等，为学校减负提供实践指导，为教育管理部门提供决策参考。

学校管理层面“探索性”执行。增强减负执行力，加强三个探索：一是探索如何消除教师担心减负降质的心理障碍，变被动减负为主动实践；二是探索减负着力点和主要内容，避免减负的随意和盲目；三是探索减负的实践策略，增强减负的实践效益，获取减负经验。总之，力避校外减负校内增负，畸形的质量维护状态，通过营造减负小环境影响减负大环境。

广大一线教师“自主性”落实：理解“双减”的意义，生成自主意愿，增强“减负提质”意识，告别过量刷题，优化教学过程，提高课堂价值的“含金量”和效益的“骨密度”，以绿色质量建立起职业的成就感和踏实感。针对学生学力差异分层要求，处理好“锦上添花”与“雪中送炭”的关系。充分关注和满足跳一跳就可摘到自己期待的桃子的学生的需求，在其能承受的范围内提供个别化需求和援助。

学生家长全体靶向式配合：告别攀比跟风，对孩子多鼓励忌强求。减轻学习心理负担，关注孩子的心理感受，聆听孩子内心的声音，让他们有宣泄情绪的机会。针对孩子学习的困难与缺失，有针对性地寻求解决办法，谨慎选择培训机构，购买因材施教的培训服务，而非刻意拔高的超前强灌。

教育培训机构“专业性”服务:多一些教育的专业性，少一些商业的功利性。不以超前培训吸引受众，不为学校拔高教学提供支撑，不做拔苗助长的“加油站”；切切实实为学生的学业发展服务，从学生个体实际与需求出发，变模式套路教学为量身定制服务，以此增强培训效能，赢得服务好口碑。

教育减负放生，优化育人生态，惠及学生全体，笔者简描“双减”前景良态：

老师对于所爱不释手的“学优生”，助力他们未来成为与自我、与自然、与社会、与他人和谐，为社会做出贡献的行业精英和创新拔尖人才。引领他们走向心灵塑造、精神强健、智慧创生合一的自主成长宽通道，让他们懂得“学霸”不是人生追求，而丰厚自我、造福社会才是人生高境界。使他们的视野不再短浅，除了看得到分数，还看得到海阔天空；心灵不再狭窄，除了装得下考分可观的喜悦，还释放得了挫折失败的郁闷；精神不再缺钙，除了拥有奋进的决心，还拥有克难的坚毅；目标不再单一，除了有立业安身的期待，还有报效家国的大志。

对于令老师较为放心而又易于忽略的学业平平的“大多数”，走近走近再走近。以他们的能力基础、发展进度，建立起持续发展的“新基准”。既扎实基础、整体提升，又尊重他们感受与需求的个体差异，发现他们的潜质，助长他们的优势，相信在他们中间，在未来不仅多的是“幸福的普通人”，还不乏出类抜翠与鹤立鸡群者。在这部分学生心目中，老师没有喜形于色的学霸情结，没有心浮气躁的催赶鸣哨，让他们感受到学习虽紧张，但压力能承受，超越有希望，学校生活的每一天，阳光明媚、暖意洋洋。

对于令人焦躁不安和恨铁不成钢的“潜能生”，尊重差异，目光放远，相信他们有着同样或别样的美好未来；宽容他们当下的吃力行走和暂时落伍；不离不弃，不用鞭子催赶，培养习惯，鼓励进取，向他们伸伸手，助他们爬爬坡；为他们的爱好兴趣发展拓宽通道，为他们的增值发展和大器晚成施足底肥；让他们在人生的奠基阶段过上正常的日子，正常地过日子，活出自己希望的样子。当老师的关爱、笑脸成为他们心中的太阳，他们就会增强前行的力量，拥有一定的自信尊严，获得良好的成长体验。

减负放生破格子，助力生命自主发展，教育主体任重道远，步履维艰。只要锲而不舍，正道前行，定能从容攻坚，走向愿景。